群岛观点 | 顾远：集体躺平的年代，你追求自律还是害怕自律？

顾远及近 No. 42

自律十论

by 顾 远

（欢迎到「小宇宙」app收听音频回放）

在最新的一期“群岛教育轻直播”里，我和两位群岛资深校友一夫、小米做了对谈，主题围绕“自律”。我们从各自的经历和思考出发谈了很多内容，到直播结束仍意犹未尽。趁记忆还鲜活，我速记了一些我们讨论到的内容要点，供关心这个话题的各位参考。

01

很多人之所以害怕自律，乃是源于两个常见的误解。一是把自律当成了苦修，克制欲望压抑本性，于是难以为继；二是明为自律，实为满足他人的期待，是把外在强加的标准内化，长此以往，同样难以为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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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对于自律的想象往往来自于朋友圈里那些打卡和流量博主们的烘托，把每天早睡早起、做了多少运动、消耗了多少卡路里、吃了多么健康的食物、多邻国上背了多少单词、连续阅读了多少天……当做了自律的（唯一）标准。

实际上，自律是三方面的综合体：发自内心想要改变或是实现某个目标，于是自己制定了纪律/规律，并且在行动的过程中督促自己遵守。“主体性”是自律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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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自律要学会区分“形式”和“实质”。以作息规律为例，固定几点睡几点起只是形式，觉知自己的身体状态，保证每日充沛精力才是实质。今晚月朗星稀清风送爽，你想读几首诗饮一些酒，但做无妨，非要想着十点前必须上床睡觉反倒是不自然的，是压抑心性的。

同样的，明明近日工作繁忙，身心俱疲，非要早上按时六点起床，健身阅读照常的一样不落，形式上倒是规律了，却苦了自己一整天都浑身乏力浑浑噩噩。何苦，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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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形式上的僵化和教条也是阻碍人们走向自律的原因之一，担心一旦立了flag，就是给自己套上了一层枷锁，从此不能有片刻逃脱；一旦没有做到，也容易落下口实，招来他人评判。

其实，自不自律得拉长尺度去看。以我自己为例。在过去的十余年里，我一直保持着平均每天阅读2小时的自律。但这并不意味着我“每天”都会阅读两小时。如果那天我特别忙，或者就是不想读书，可能一页书都没翻过。但是后面的几天里我会补回来，所以“平均”每天仍然是至少两小时。

这也告诉我们，看一个人自不自律用不着颗粒度那么细地看。一次或者几次没有规律，不代表从此就失去了自律。宽容一些，也让自律者少一些心理负担，反而更从容，更自然，更容易可持续地自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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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拉长尺度看待自律，也就回应了“自律”和“即兴、流动、涌现”之间的张力问题。两者原本并不存在张力，是太过教条的形式上的自律抑制了即兴，妨碍了流动，使涌现难以发生，也就丧失了对更多可能性的探索，也让自律变得让人有些敬而远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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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主动选择自律的原因有不同。有的是因为有明确的目标，目标实现了，或是消失了，自律也就失去了意义。有的是因为自律是一种习惯，是一种生活规律，让自己的生活更简单也更熟悉。有的则是把自律当作传递自己某种特质的方式，看重的是自律行为所体现出的某种性格特质，比如克制欲望、克服困难、目标明确、坚韧不拔。各种原因无所谓好坏高下，重要的是自律的人有没有自觉的意识和自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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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律守恒定律。一个人越是在某些方面自律，越有可能在另一方面不自律。人不是机器，处处自律，每件事情都高度规律，既无必要，也不可能。在不那么重要的方面让自己有一些放任，会让自己在更重要的地方更有能量去做到自律。

哪怕是在自律的过程中，时不时地不自律一下也是很有必要的调剂，也是人之常情。我这两年都保持着规律的健身，但时不时地狂吃一顿碳水恶补一些甜食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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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自律的目标多么清晰又多么重要，一个人长期保持自律也是有难度的。一个建议是给自己找一个“自律搭子”，相互督促，相互鼓励，乐趣多多，也增进友谊。

我平日里随手记录了很多写作的素材和灵感，群岛公号的主编Sherry每每催促我赶紧写下来，我却往往推三阻四，把精力用在了找各种理由不写上。

今年初，我和一位朋友对赌，相约接下来的一年里每周都要各写一篇文章。从那以后，我创作力大增，不仅每周都写一篇，事实上最高峰的时候十天时间写了八篇文章。

对了，我也有过两周没写，一次因为在埃及旅行，一次因为在连续差旅。但是，随后的一周里我都会写两篇。所以，“平均”而言，我还是做到了每周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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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个保持长期自律的方式是：从最小可行做起。比如你想开始规律性的跑步，第一步不是给自己立个flag每周跑个半马的距离，那样的话，只会flag立得越高，倒得越快。更可行的做法是：第一天穿上跑鞋，换上衣服，出门就算胜利。第二天，可能你开始溜达了一圈。第三天，小跑了一段。第四天，跑了更长的距离。于是，行动的轮子开始滚动了起来，并越来越流畅。

10

最后，在这个混乱的、繁杂的、急剧变化，又高度被操控的时代里，形成某方面的自律，对每一个人来说，不仅是应该的，更是必须的。自律会让我们拥有对自己生活的某种掌控感，提醒我们自己仍然没有放弃，仍然保有着某种坚持。这样的自律就像是在纷乱的时代浪潮中投下了一支稳健的生活之锚。哪怕只是每天在自家阳台上定时地拍下一抹残阳，也给了自己片刻的安宁，和继续对生活抱有期望的力量。

彩蛋

最后再分享一个彩蛋。在当天的直播结束后，其中一位对谈伙伴的妈妈发来了一条信息，写的是：“你们诠释的角度挺全面的。我给补充一点：自律vs固执（执念）。自律是开放的态度坚持，固执是封闭的态度坚持。”

说得真好。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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